国测地理信息科技产业园集团有限公司与京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 民 事 判 决 书 （2023）京03民终7234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国测地理信息科技产业园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顺义区国门商务区机场东路2号1层2020室。 法定代表人：***，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女，1985年2月18日出生，汉族，国测地理信息科技产业园集团有限公司员工，住北京市顺义区。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京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住所地北京市通州区台湖镇垛子村南。 法定代表人：***，执行董事。 委托诉讼代理人：***，女，1986年12月9日出生，汉族，京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员工，住天津市河西区。 上诉人国测地理信息科技产业园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测公司）因与被上诉人京泰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京泰公司）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顺义区人民法院（2022）京0113民初18116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国测公司上诉请求：一、撤销一审判决，改判驳回京泰公司的诉讼请求或将本案发回重审；二、本案诉讼费由京泰公司承担。事实与理由：1.本案案由有误，国测公司与京泰公司之间本案争议的合同涉及大量制作、安装等工程内容，双方不是简单的买卖关系，认定为承揽合同更准确。2.国测公司在工程验收前后发现京泰公司工程存在质量问题，为此向京泰公司发出多份处罚通知及整改通知。京泰公司收到通知后，仍不积极履行合同义务，国测公司根据此前通知内容将违约罚款从工程款中全部扣除。京泰公司已知晓工程款被抵扣一事且已经签字确认，故国测公司无任何工程款需支付。一审法院对京泰公司签字确认同意抵扣工程款一事完全忽视，属于认定事实不清、适用法律错误。 京泰公司辩称，不同意国测公司的上诉请求及理由，服从一审判决。 京泰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国测公司向京泰公司支付货物价款2419457.06元；2.国测公司向京泰公司支付自逾期付款之日起至价款结清之日止的资金占用费，暂计395580.94元（庭审时明确为：2019.1.22至2019.11.16，以798790.33元为基数按照LPR计算利息损失，从2019.11.17至实际支付之日止，以866232.83元为基数，按照LPR计算利息损失；从2019.1.17至实际支付之日止以1553224.23元为基数按照每日万分之一计算违约金）；3.国测公司承担本案的诉讼**全费等。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6年12月9日，北京世纪京泰家具有限公司（乙方，北京世纪京泰家具有限公司后变更名称为京泰公司）与国测公司（甲方）签订《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该合同约定：一、产品明细网球场（窗套）一/二层大厅柱子。三、合同金额即人民币1608724元。四、付款方式。1、本合同签订后甲方预付合同暂定总价款的30%为预付款(乙方事前需提供等额增值税专用发票)。2、货全部到现场乙方安装完毕并经甲方验收合格后双方结算，结算完成后付至结算金额的95%(乙方申请支付此部分款项前，需向甲方提供结算金额100%增值税专用发票)，结算金额5%为质量保证金，质保一年，在质保期满无扣除质保金的情况下，15日内一次性无息支付。该合同第五页：会展中心二层公共区域及网球场、多功能厅窗套木作说明：一、窗套套线……；二、窗套侧板……；三、柱子……；四、窗帘盒底板。 2018年11月，国测公司就以上《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出具验收单，该验收单显示以上合同的开工时间为2016年12月9日，竣工时间为2016年12月24日，该验收单显示工程竣工验收意见（依次为监理单位，酒店筹备组的工程师、资料员、管理负责人，建设单位分管领导）均为合格或同意，并有负责人签字或**，其中工程师签字时间为2018年11月9日，资料员签字时间为2018年11月17日。 双方均认可以上《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的结算金额为1348850.03元，2019年1月21日双方签订《工程结算定案单》，结算完成。关于实际给付货款，京泰公司提交北京农商银行回单予以证明，显示2016年12月29日付款482617.2元，国测公司认可。 双方均认可质保期从验收合格之日起算，期限为一年。京泰公司主张验收合格之日为2018.11.17，因为验收单上最晚的日期是2018.11.17。国测公司主张2018.12.3为验收合格日，工程结算会签单最后一个人签字的日期为2018.12.3。 2017年1月9日，北京世纪京泰家具有限公司（乙方，北京世纪京泰家具有限公司后变更名称为京泰公司）与国测公司（甲方）签订《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该合同约定：一、增加产品明细1.多功能厅/宴会厅/二层走廊窗套、柱子、墙板木饰面，东西塔楼管井门、走廊墙板木饰面具体产品规格型号、材质要求、数量、价格详见附件1《产业园会展中心酒店增加木饰面产品明细》；2.最终结算以双方实际测量/实数为准，多退少补。三、合同金额即人民币2138300元。四、付款方式。1、本合同签订后甲方预付合同暂定总价款的30%为预付款(乙方事前需提供等额增值税专用发票)。2、货全部到现场乙方安装完毕并经甲方验收合格后双方结算，结算完成后付至结算金额的95%(乙方申请支付此部分款项前，需向甲方提供结算金额100%增值税专用发票)，结算金额5%为质量保证金，质保一年，在质保期满无扣除质保金的情况下，15日内一次性无息支付。六、违约责任……9.甲方不按期付款，每逾期一日，甲方需向乙方支付合同总金额万分之一的违约金。但违约金最高不超过合同约定暂定总金额的20%。***超过三日，乙方有权选择解除合同。 2018年11月，国测公司就以上《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出具验收单，该验收单显示以上合同的开工时间为2017年1月9日，竣工时间为2017年1月24日，该验收单显示工程竣工验收意见（依次为监理单位，酒店筹备组的工程师、资料员、管理负责人，建设单位分管领导）均为合格或同意，并有负责人签字或**，其中工程师签字时间为2018年11月9日，资料员签字时间为2018年11月19日。 双方均认可以上《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的结算金额为2194714.23元，2019年1月21日双方签订《工程结算定案单》，结算完成。关于实际给付货款，京泰公司提交北京农商银行回单予以证明，显示2017年2月23日付款641490元，国测公司认可。 双方均认可质保期从验收合格之日起算，期限为一年。京泰公司主张验收合格之日为2018.11.19，因为验收单上最晚的日期是2018.11.19。国测公司主张2018.12.3为验收合格日，工程结算会签单最后一个人签字的日期为2018.12.3。 本案一审庭审时，国测公司提交整改通知及三份处罚通知，主张涉案场地2019年5月投入使用前国测公司发现京泰公司工程存在质量问题，因此向其发出整改通知，后因京泰公司拒绝整改，国测公司发出处罚通知，处罚通知有京泰公司人员签字，京泰公司所诉的工程款全部因质量问题导致罚款抵扣了我方损失，其处罚通知发出后，京泰公司知晓的情况下并未提出异议。以下为整改通知及三份处罚通知内容： 1.整改通知，日期2019年3月5日，内容：就你单位所承揽的我司国测国际会议会展中心工程，由于存在质量问题，现要求你单位立即进行清查及整改，最迟应于2019年3月15前按双方合同约定质量标准完成全部整改任务。请你单位根据自查情况，在收到本通知之次日，向我司提供书面整改完成计划（且不得超过本通知确定的整改完成时间），并做出按期按质完成质量整改的承诺。对于不报书面计划或不按本通知限定期限完成整改任务的，或不积极履行质量整改义务消极怠工的，我司将予以追责并进行罚款处罚(追责包括我司另找队伍代替你司完成未尽义务所形成的各种费用；因延误工期给我司后续运营造成的经营延期损失；不能完成我***的为第三方提供约定服务所形成的损失等)。签收人***。 2.处罚通知，日期2019年4月28日，内容：你单位承揽的我司国测国际会议会展中心工程中，因你方本月27日承诺按施工规范整改，本月28日你方整改施工中发现北斗厅门套线松动，你方却未按国家规范做出整改方案，用气钉加固门套线，应付甲方，造成重大安全隐患，且本月28日又发现北斗厅多处高空窗套线脱落，为此质量检查小组研究决定罚款人民币贰佰万元整。以上罚款金额将直接从工程款中扣除，要求你方按国家规范和行业标准整改完成，视整改情况研究处理。签收人***、***。 3.处罚通知，日期2019年4月27日，内容：你单位承揽的我司国测国际会议会展中心工程中，因你方整改后我方仍发现室内顶角套线高空脱落，经我方质量检查小组和你方***、***等相关人员确认，上述状况是因未按园家规范和行业标准施工，造成不可估量的安全风险和经济风险，并已严重损害我方利益，为此质量检查小组研究决定罚款人民币**万元整。以上罚款金额将直接从工程款中扣除，要求你方按国家规范和行业标准立即整改，视整改情况研究处理。签收人***、***。 4.处罚通知，日期2019年3月5日，内容：你单位承揽的我司国测国际会议会展中心精装修等工程，因你方施工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并严重延误交工期，造成我方严重损失及损害整体形象，经甲方研究确定罚款人民币贰拾万元整，并限期2019年3月15前全部整改完成。以上罚款金额将直接从工程进度款中扣除。该处罚通知没有签收人签字。 京泰公司不认可以上证据，主张国测公司无权在验收合格之后且交付了两三年的情况下进行罚款，罚款没有任何合同依据和法律依据。国测公司提供的四份证据无法体现是案涉合同的罚款。在双方存在多份合同的情况下，整改通知、处罚通知没有任何的指向性，不明确不具体。处罚通知中其公司没有**、确认并签收，且证据4中没有签收人，其他所谓的签收仅代表该员工对处罚通知的签收，但是不代表该员工认可国测公司的处罚，也不代表我方公司认可该处罚，除此之外，该员工无权限代表公司接收处罚通知等。四份证据的罚款是700多万元，案涉的两个合同的总金额不足400万元，若按照国测公司提交证据来看，本案中两个合同的金额不足以抵扣我方的罚款。在国测公司已经使用我方产品有三四年的情况下还需要我方用工程款抵扣罚款，显然对我方不合理不公平。 一审法院认为，《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规定：民法典施行后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民法典的规定。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但是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持续至民法典施行后，该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民法典的规定，但是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 双方均认可《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的结算金额为1348850.03元、2194714.23元，双方亦认可国测公司已经支付的金额分别为482617.2元、641490元，一审法院不持异议。 2018年11月17日，国测公司就《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出具验收单，涉案工程竣工验收意见为合格。2019年1月21日双方签订《工程结算定案单》，确认涉案工程的结算价款。依照双方签订的《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第四条约定的付款条件，国测公司应当在结算完成后付至结算金额的95%。2018年11月19日，国测公司就《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出具验收单，涉案工程竣工验收意见为合格。2019年1月21日双方签订《工程结算定案单》，确认涉案工程的结算价款。依照双方签订的《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第四条约定的付款条件，国测公司应当在结算完成后付至结算金额的95%。 另，双方均认可质保期从验收合格之日起算，期限为一年，一审法院不持异议。因《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在2018年11月17日验收合格，故一年质保期在2019年11月16日结束。因《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在2018年11月19日验收合格，故一年质保期在2019年11月18日结束。国测公司主张涉案工程存在质量问题，并提交整改通知及三份处罚通知予以证明，并主张因质量不合格，未付的款项全部抵扣因质量问题的违约罚款，但就国测公司提交的证据4处罚通知并未显示送达给了京泰公司，国测公司提交的证据2、3处罚通知中的北斗厅门套线，并未有证据显示属于本案涉案合同内，顶角套线的具体位置国测公司亦表示不清楚，关于门套线、顶角套线、窗套线国测公司均主张系国测会展中心工程部自己维修了，是否花钱了不清楚，在国测公司就具体的质量问题无法明确，亦没有其他证据佐证就质量问题与京泰公司有过沟通，系京泰公司不同意维修的情况下，一审法院对国测公司的主张难以支持，国测公司出具的罚款通知亦没有任何合同和法律依据。故一审法院对其抗辩理由不予采信，其公司应当支付剩余5%的款项。 《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零七条规定：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关于京泰公司主张的损失及违约金，一审法院结合双方合同的约定，综合衡量合同履行程度、当事人过错、预期利益等，并根据公平原则和诚实信用原则，一审法院酌情支持。 综上所述，依照《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百零七条之规定，判决：一、国测公司给付京泰公司合同款项2419457.06元，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执行；二、国测公司给付京泰公司损失及违约金(以798790元为计算基数，自2019年8月20日起至2019年11月16日止，按照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以866232元为计算基数，自2019年11月17日起至实际支付之日止，按照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同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计算；以1553224元为计算基数，自2019年8月20日起至实际支付之日止，按照每日万分之一计算），于判决生效之日起七日内执行；三、驳回京泰公司的其他诉讼请求。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二审期间，双方当事人均未向本院提交新证据。 本院对一审查明的事实予以确认。 本院认为，根据双方当事人的诉辩意见，本案二审争议焦点为：国测公司应否支付京泰公司合同款项2419457.06元及相应损失、违约金。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第二款之规定，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但是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本案系民法典施行前的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在法律、司法解释无另外规定的情况下，应当适用当时的法律、司法解释的规定。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六十条第一款、第一百零七条之规定，当事人应当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当事人一方不履行合同义务或者履行合同义务不符合约定的，应当承担继续履行、采取补救措施或者赔偿损失等违约责任。本案中，国测公司与京泰公司签订的《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补充协议一》均系双方真实意思表示且未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应属合法有效，双方均应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 根据查明案件事实及当事人陈述，国测公司与京泰公司均认可前述两份合同项下结算金额分别为1348850.03元、2194714.23元，亦均认可国测公司分别已付482617.2元、641490元。国测公司分别于2018年11月17日、2018年11月19日就签署两份合同出具验收单显示验收意见为合格，双方于2019年1月21日签订《工程结算定案单》确认相应结算价款。同时根据《木饰面供货安装合同》约定付款条件，国测公司应在结算完成后付款至结算金额的95%，双方均认可质保期为从验收合格之日起计算一年。因此，一审法院根据合同关于付款条件与质量保证金的约定、双方验收结算情况以及国测公司实际付款情况，认定国测公司还应向京泰公司支付合同款项2419457.06元及相应损失、违约金，并无不当，本院予以维持。国测公司虽称相应合同款项因京泰公司交付成果存在质量问题而被全部扣除，但其就此提交的整改通知及处罚通知所载质量问题未能指向与本案合同直接明确相关，国测公司亦未就处罚通知所涉质量问题的具体指向作出充分合理说明，故其关于剩余合同款项已因质量问题全部扣除的主张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国测公司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26156元，由国测地理信息科技产业园集团有限公司负担（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 审 判 员　　姜　君 审 判 员　　刘　栋 二〇二三年六月二十九日 法官助理　　刘　衍 法官助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