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山东汉鼎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等建设工程分包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

山东省潍坊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23)鲁07民终4212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男，1975年1月2日出生，汉族，住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山东汇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山东汉鼎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山东省淄博市临淄区晏婴路81号。 法定代表人：***，董事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山东舜祥（潍坊）律师事务所律师。 原审被告：刘***，男，1986年1月10日出生，汉族，住四川省资阳市雁江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山东汇东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因与被上诉人山东汉鼎建筑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汉鼎公司）、原审被告刘***建设工程分包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山东省青州市人民法院（2022）鲁0781民初4284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3年6月25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请求：1.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驳回汉鼎公司的诉讼请求；2.案件受理费由汉鼎公司承担。事实和理由：（一）（2021）鲁07民终7794号民事判决书对***以刘***班组的名义从甲方支取103万元工程款的支付渠道及最终去向，均已作出明确的认定，并认定***并未实际收取涉案103万元。汉鼎公司以同样的事实理由对同一标的提起本案诉讼，属于重复起诉，应驳回其起诉。（二）***系汉鼎公司的挂靠施工人，收取甲方山东中晨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晨公司）工程款以及向施工班组支付工程款的行为均系代表汉鼎公司。汉鼎公司接手涉案工程后，2015-2018年汉鼎公司向***支付工程款，均按照双方结算的数额按比例支付，涉案103万元并未计入***已收工程款中。（2020）鲁0781民初4361号民事判决书与（2021）鲁07民终7794号民事判决书均对上述事实作出认定，本案一审法官与（2020）鲁0781民初4361号的法官系同一人，对相同事实作出相反的判决，于法无据。（三）***和刘***所签字领取的50万元和103万元均存入了***的账户，***收到的50万付款是***支付给***，而非***从中晨公司领取。一审法院认定刘***将涉案103万元转到***账户系对该款项的支配行为，该认定与（2020）鲁0781民初4361号民事判决书关于该款项未实际支付给***的认定矛盾。***以支付农民工工资的名义套取中晨公司付款的行为，相应的后果应由出借资质的汉鼎公司承担。 汉鼎公司辩称，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的上诉与事实不符，不能成立。（一）涉案工程系汉鼎公司从发包方中晨公司处承包，汉鼎公司与中晨公司系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的相对方，中晨公司向汉鼎公司支付工程款，汉鼎公司向中晨公司开具发票。（二）汉鼎公司将从中晨公司承包的工程转包给***和***。***将其承包工程的劳务部分分包给***，中晨公司与***、刘***之间不存在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三）刘***系***的雇佣人员，并非***的雇佣人员，刘***以班组组长的名义自中晨公司领取103万元工程款支票，用于支付涉案工程***施工队工人工资。（四）2018年8月15日，中晨公司与汉鼎公司对账，截止2018年8月10日，中晨公司已支付汉鼎公司工程款52085475.92元，其中包含中晨公司支付刘***的103万元。（2020）鲁0781民初4361号案件和（2021）鲁07民终7794号案件中中晨公司未参加诉讼，没有查明刘***受雇于***，刘***以班组组长名义从中晨公司领取103万元工程款支票的事实。（五）***与刘***均认可刘***并非涉案工程的实际施工人，刘***作为***的雇员，以刘***班组的名义向中晨公司支取工程款，中晨公司支付的款项实际为汉鼎公司的工程款。刘***领取工程款后存入***的账户，属于个人支配行为，不能否定该103万元属于汉鼎公司工程款的性质。 刘***辩称，同***上诉意见。刘***因无力缴纳上诉费，故未提起上诉。***是汉鼎公司的项目经理，涉案103万元由***操作，汉鼎公司亦认可该款项是中晨公司支付给汉鼎公司的工程款，***作为汉鼎公司的项目经理，其行为代表的是汉鼎公司，刘***仅提供了签名，本案中判决刘***承担返还责任不公平。 汉鼎公司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判决***与刘***返还从中晨公司领取的工人工资103万元并赔偿损失（以103万元为基数，按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自2015年3月1日起计算至付清之日止）；2.案件受理费、保全费由***、刘***承担。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2014年3月30日，汉鼎公司与案外人中晨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承包青州市雍和府小区北区26、27、32、36、37、38、42、46、47、48、53、54号楼及沿街商业楼及楼前楼后配套建设工程。同日，汉鼎公司就上述工程与案外人***签订工程承包合同，将上述工程转包给***施工。2014年9月26日，汉鼎公司与案外人中晨公司签订建设工程施工合同，承包青州市雍和府小区北区3、4、5、6、7、9、13、14、15、16、17、19、24、25号楼及楼前楼后配套工程。2015年4月3日，汉鼎公司就上述工程与案外人***签订工程承包合同，将上述工程转包给***施工。 2014年6月20日、10月9日，***以汉鼎公司的名义与***签订外架劳务合同二份，将青州市雍和府小区北区3、4、5、6、7、9、13、14、15、16、17、19、24、25号楼及26、27、36、37、38、46、47、48号楼外架工程（含外架搭设、拆除、楼层临边防护、安全网、兜网挂设）分包给***施工。***完成施工后，涉案工程已投入使用。2015年11月8日，***与***就工程量及价款形成工程结方单一份，载明工程总价共1539531元，已付款66万元，余款879531元。此后，***先后收到中晨公司和汉鼎公司支付的工程款232333元，加上结方单出具之前收到的66万元，***共计收取工程款892333元。 同时查明，2015年2月，“***班组”出具授权委托书一份，主要内容为：“我们是雍和府北区项目工程***班组的全体工人，为使工资切实发放到我们工人手中，现授权委托我们的班组长***支取我们全体班组人员2014年4月至2015年元月份的劳务工资，合计：500000（大写：伍拾万元整），代理人所签署的一切文件和处理与之有关的一切事物，我们均予以承认，所有一切责任和建设单位无关。”上述委托书附有***、***等20人的签名、公民身份号码及欠款数额，***签字并加盖手印，***在“施工单位项目负责人”栏签字。2月13日，中晨公司向***开具金额为50万元的转账支票一张，***在支票存根联签字。 2015年2月，***雇佣的工作人员刘***以“刘***班组”的名义制作授权委托书一份，主要内容为：“我们是雍和府北区项目工程刘***班组的全体工人，为使工资切实发放到我们工人手中，现授权委托我们的班组长刘***支取我们全体班组人员2014年4月至2015年元月份的劳务工资，合计：1030000（大写：壹佰零叁万元整），代理人所签署的一切文件和处理与之有关的一切事物，我们均予以承认，所有一切责任和建设单位无关。”上述委托书附有***、***等24人的签名、公民身份号码及欠款数额，24人中至少有***、***等8人与前述“***班组”人员相重复；刘***在委托书下部签字并加盖手印，***在“施工单位项目负责人”栏签字，建设单位项目负责人及建设单位农民工工资监管员一并签字确认。2月13日，中晨公司向刘***开具了金额为103万元的转账支票一张，刘***在支票存根联签字。 本案审理过程中，刘***向一审法院提交申请，请求调取***在青州农商行6215********账户在2015年2月13日的交易记录。一审法院根据上述申请调取的青州农商行“非实时交易明细查询汇总表”显示，***、刘***自中晨公司领取的50万元及103万元均于领款当日（2015年2月13日）存入了***在该行开立的621521075084账户。 另查明，***于2019年2月21日向一审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请求判决汉鼎公司支付工程款647231元。一审法院于2019年12月4日作出（2019）鲁0781民初692号民事判决，***不服，向山东省潍坊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该院经审理于2020年5月22日作出（2020）鲁07民终1536号民事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一审法院于2020年8月5日重新立案，经审理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有二：一是汉鼎公司与***之间的关系；二是案外人刘***所领取的工程款103万元是否应计入已付***的工程款”，“***系借用汉鼎公司的施工资质承揽涉案工程。***与***均不具备建筑施工企业资质，双方签订的二份施工合同应认定无效”，“汉鼎公司辩称***工作人员刘***从案外人中晨公司领取的103万元应当作为已付工程款，***对此不予认可。一审法院经审查认为，汉鼎公司并无证据证明上述款项的领取系经由***同意或代表***领取，***已提交证据证明上述款项实际转入***的银行账户，且在2015年11月8日工程结方单中确定的已付款项仅为66万元，并未体现上述103万元，故对汉鼎公司的该项辩解意见，不予采纳。案外人刘***从中晨公司领取的103万元，不应计入已付***工程款”。2021年7月20日，一审法院作出（2020）鲁0781民初4361号民事判决：***支付***工程款647198元及利息，汉鼎公司承担连带清偿责任。汉鼎公司不服，向山东省潍坊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该院经审理认为，“关于案外人刘***自中晨公司领取的103万元是否应视为***收取的施工费用问题，从查明事实看该103万元并未实际进入***银行账号；且该103万发生于2015年2月份，而双方于2015年11月8日出具的工程结算单中明确已付款项仅为66万元。综上，一审法院未计入***对***的付款符合查明的事实”。2022年5月12日，该院作出（2021）鲁07民终7794号民事判决：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还查明，本案审理过程中中晨公司出具书面证明一份，主要内容为涉案青州市雍和府小区北区3、4、5、6、7、9、13、14、15、16、17、19、24、25号楼及26、27、36、37、38、46、47、48号楼及楼前楼后配套工程均发包给汉鼎公司施工，汉鼎公司又将工程转包给***、***，***再将其中的外架搭设、拆除、楼层临边防护、安全网、兜网挂设等外架工程劳务分包给***，中晨公司与***、刘***不存在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关系，刘***受雇于***；2015年2月13日刘***以班组长的名义，从中晨公司领取103万元工程款支票一张，用于支付***施工队民工工资；经中晨公司与汉鼎公司对账，截止至2018年8月10日，中晨公司已支付汉鼎公司工程款52085475.92元，其中包括2015年2月13日支付刘***的103万元工程款。本案庭审过程中，***、刘***均认可刘***与汉鼎公司不存在建设工程施工合同关系，并非涉案外架工程的实际施工人，刘***在该工程中受雇于***。 一审法院认为，根据双方当事人无异议的事实和证据，可以认定2015年2月13日刘***以“刘***班组”的名义自中晨公司领取工程款103万元；因该款已计入中晨公司已付汉鼎公司工程款，故应视为由汉鼎公司实际支付。本案双方的主要争议是刘***是否应当返还上述款项，***是否应当共同承担还款责任。 关于第一个争议焦点。本案庭审过程中，***、刘***均认可刘***并非涉案外架工程的实际施工人，刘***在该工程中受雇于***。（2020）鲁0781民初4361号、（2021）鲁07民终7794号民事判决已经认定刘***领取的上述103万元工程款并未包含在汉鼎公司向***支付的工程款中，且刘***领款时提交的农民工名单与***领取50万元工程款时提交的农民工名单存在部分人员重合的情况，因此可以确认所谓的“刘***班组”并不存在，刘***系以班组授权委托人的身份冒领工程款。刘***辩称上述款项转入***账户内，由***支配，因此是***以刘***班组的名义套取工程款。对此一审法院认为，根据在案领款手续及支票存根，领款手续均由刘***办理，款项（支票）也由其自中晨公司领取，因此该款系刘***领取的事实客观存在。至于刘***领款后又将款项存入***账户，系刘***对该款项的支配行为，不能据此否定刘***实际领款的事实。据此，一审法院认定刘***提供虚假材料，冒用“刘***班组”名义领取103万元的行为缺乏合同或者法律上的依据，构成不当得利，且已实际损害了汉鼎公司的合法财产权益，依法应予返还，并应赔偿利息损失。对汉鼎公司的该节诉讼请求，予以支持。 关于第二个争议焦点。现已查明，刘***并非涉案工程的实际施工人，而是受雇于***在该工程中工作，在向中晨公司领取103万元工程款的相关手续中虽无***签字，但刘***领款手续所附农民工名单中有多人与***提供的农民工名单相重合，且刘***领取该工程款与***领取50万元工程款均发生在2015年2月13日，领款后二人也同时将款项转入了***的银行账户，结合中晨公司出具的书面证明，可以认定***作为刘***的雇主，对其向中晨公司领款的事实应系明知且认可的，应当与刘***共同承担还款责任，对汉鼎公司的该节诉讼请求，一审法院一并予以支持。一审法院判决：刘***、***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返还山东汉鼎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工程款103万元及利息（以103万元为基数，按全国银行间同业拆借中心公布的一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自2015年3月1日起计算至款项付清之日止）。如果未按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条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案件受理费14070元，诉讼保全费5000元，均由刘***、***负担。 本院二审期间，各方当事人均未提交新证据。本院二审查明的其他事实与一审基本一致。 本院认为，根据各方的诉辩意见，本案二审的争议焦点是***与刘***是否应向汉鼎公司返还涉案103万元工程款。***主张涉案103万元工程款系***以刘***班组名义套取，其与刘***并未实际收到上述款项，不应返还。本院认为，涉案103万元的领取材料中均有刘***本人的签字，所附农民工名单中有多人与***提供的农民工名单相重合，***主张系***以刘***班组名义从中晨公司套取工程款不能成立，不予支持。中晨公司向刘***支付的该103万元，在汉鼎公司与中晨公司的对账中，已认定为中晨公司已支付汉鼎公司的工程款，而***与***就涉案工程结算时并未将该103万元计入***的已付工程款中，在***起诉***、汉鼎公司追索工程欠款的案件中，在法院生效判决亦未将涉案103万元款项计入已付工程款的情况下，现汉鼎公司要求***与刘***返还该笔款项具有事实和法律依据，应予支持。关于***主张的该笔款项已转入***银行账户的主张，该笔款项系以刘***班组的名义支取的农民工工资，***、刘***与***关于款项支付的约定不影响该款项的性质，***与刘***可另案主张。 关于***主张的重复起诉问题，（2020）鲁0781民初4361号民事判决以刘***的授权委托书中无***签字，且该款项已转入***银行账户为由对汉鼎公司的主张未予支持。本案中，汉鼎公司以刘***、***共同作为被告，起诉要求二人共同返还涉案103万元款项，不构成重复起诉，***的上述主张不能成立，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14070元，由上诉人***负担。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审判员*** 审判员*** 二〇二三年八月二十二日 法官助理*** 书记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