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某、某某等承揽合同纠纷民事二审民事判决书

江苏省连云港市中级人民法院 民事判决书 （2024）苏07民终3662号 上诉人（原审被告、反诉原告）：***，男，1982年4月6日生，汉族，住江苏省东海县。 委托诉讼代理人：***，江苏德沛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原告、反诉被告）：***，男，1962年2月5日生，汉族，住江苏省东海县。 原审被告：连云港九至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住所地江苏省东海县牛山街道晶都大道18号华纳绿城23--107号商铺。 法定代表人：***，该公司执行董事。 上诉人***因与被上诉人***、原审被告连云港九至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九至公司）承揽合同纠纷一案，不服江苏省东海县人民法院(2023)苏0722民初12761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4年5月16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上诉人***的上诉请求:撤销原判，改判驳回***一审诉讼请求。事实和理由：1.原审认定事实错误，把包工包料每户200元，错误认定为人工费每户200元，导致判决错误。***经过案外人***介绍给***做安装，***持有的200元每户的清单是包工包料价格，其中沙泥、管件、便池均是材料费；组装、送货、吊装、安装是人工费，这是***在场情况下，双方达成的协议内容。由于施工时合同内容发生变动，材料由***实际购买，送货、吊装又是案外人实际施工，并不是***施工。***实际完成的只是两项，包括组装罐体，共410个，每个15元；安装蹲便器114户，每户60元。二审***将出示证据，证明同期同类工程施工，包工包料均在每户200元，而不是每户仅单项人工费200元。2.原审将***施工户数确定为412户，不符合事实。***称完成412户，应由***负举证责任，事实上***完成的是412个罐体组装，不是完成了412户全部施工任务，***认可***完成114户，在原审中已提供了证据证实。3.原审未重视***工程质量问题的认定，对于***返工造成的损失应该由***承担。4.原审适用法律不当。对合同内容的理解，应遵从双方约定，无约定才适用法定，***出示的证据明显看出是包括材料费，而一审法院却熟视无睹，以高度盖然性去主观推断，明显违背法律规定。如果合同内容存在不同的理解，应结合同类施工实际，参考市场价格进行确定，不能靠主观臆断。综上所述，原审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不当，请求二审法院查明事实，公正判决，支持***的上诉请求。 二审审理期间，***向本院提交申请书，明确仅针对一审本诉部分提起上诉。 被上诉人***辩称，1.原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判决结果公正合法。***主张***持有的200元每户清单是包工包料价格，与事实不符,且未提供证据证明其主张。***与***的微信聊天记录中多次提到配件等的送货时间,***多次提到配件到达好安排人员施工，也可以证明配件是由***提供，***只负责安装的事实。2.***称施工时合同内容发生变动，亦不是事实，双方约定***只负责安装，安装费每户200元，从未变更合同，材料是***提供，本应就由***购买，***购买材料符合合同约定和客观事实。3.***称***只完成两项，组装罐体和安装坐便器，与事实不符。***与***均是按户结算，罐体和坐便器均是一家一户进行安装，并同时完成，从施工的特点和工程款结算来看不可能分开施工，且***与***的微信聊天记录中，***自认***施工了四百多户，亦可以证明***完成了四百多户安装。4.***称***施工质量不合格的观点不能成立。涉案工程***施工完成后即交付给了***，***2023年6月份向***催要款项，***并未提出有质量问题，只是以其上家款项未结算为由予以拖延，未提供证据证明***施工存在质量问题，且工程早已交付使用，能够证明***施工质量合格。综上，原审法院根据查明的事实作出认定并适用法律,符合客观事实和法律规定，***违背诚实信用原则，向法庭作虚假陈述，扰乱法庭查明事实，请求法庭对其作出处罚。综上，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恳请二审法院驳回***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 原审被告九至公司未到庭，亦未提交书面答辩状。 ***向一审法院提出诉讼请求：1.***、九至公司连带给付***工程款55400元；2.***、九至公司承担诉讼费用。 ***向一审法院提出反诉请求：1.***赔付材料费、人工费共计16000元并退还20850元（已付27000元扣除认可完成的安装部分27000-410×15），共计36850元;2.***承担律师费、反诉受理费。 一审法院经审理认定事实如下：2023年3月15日，平明镇2023年改厕项目工程二标段新建640户（小街村300户、牛湾村200户、大顾村140户），以实际完成数量项目结算，该项目由九至公司中标。***陈述系其挂靠九至公司实际承揽。 2023年9月28日案外人通过转账支付***指定的收款人***20000元，除此之外，***还认可收到***支付了7000元，以上共计27000元。 一审庭审中，***对已经支付27000元予以认可。***与***微信聊天记录显示：双方2023年3月30日添加微信。同年4月份***曾问***“电工你能找多少？”***曾问***“田总：污水通什么时候能到！”***回复“刚退回去，明天我问问不行的话，可以让接户的开工”***曾问“问一下货到了哪里？工人在等干活呢！”***回复“等等，刚打电话我问了，一个小时，40公里。”***曾发送信息“帮我确认一下数量，配件无所谓，少了就让补发，不是上次那家货。”同年6月份，***发送信息“田总您好！款了没有？什么情况”***回复“还没到，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开票的通知都没有。我在催福如东海这边，又让我准备资料。”***曾发送信息“进粪管弯头加15-20公分管子吧，今年太难了，明年打死不干了。”同年8月***发送信息“接户60，管子一户30，便池50，水泥沙20一户，组装15一户，密封胶10块钱一罐，挖机，下罐子，送罐子，注水都不是你这边。现在做了400户，一半不合格，扣掉材料费，你自己算算有没有4万块钱，我刚才算了一下，按照目前来算2万的工程量都没有现在你们要不返工，我就自己找人干了，返工的费用从你这边扣，或者我只按合格的户数和你算账。” ***手写一张单据给***，内容为：组装15送货5吊装5沙泥30管件25便池50元安装60元右侧汇总200元。 一审庭审中，***陈述施工时间为2023年3月31日至2023年6月5日，共计完成412户，剩余200多户因为未付款所以没有继续施工，是***自己找别人施工的。***陈述***实际施工了114户，且全部不合格，又全部找人重新做了一遍。聊天中所称400多个是指412个罐体的组装（对应组装15元）并不是完成412户。对于***出具给***的单据，***主张是人工费200元一户，***主张是包工包料200元一户。对于***6月份催要款项时，***没有反应质量问题，***陈述是因为当时没去现场没有发现，8月5日发了不合格给***。 一审法院认为：当事人应当遵循诚信原则，按照约定全面履行自己的义务。根据***与***的微信聊天内容，***多次提到配件等的送货时间，***多次提到等配件到达好安排人员施工，能够高度盖然确认***书写的单据费用为人工费，并非包工包料费用。关于***完成施工的数量，从微信聊天内容及一审庭审当事人陈述，***认可***完成412个罐体的安装，但不认可是412户，但聊天中8月份***明确陈述的是做了400户，一半不合格，由此能够认定是412户，并非412个罐体安装。***6月份向***催要款项，***以款项未结算为由拖延，至8月份才提出存在不合格，***对此不予认可。平明镇2023年改厕项目工程二标段新建640户，除了***主张的412户，还存在***安排他人施工。综上，能够认定***已完成412户的施工，至于是否后期需要返工，是否是因为***施工不合格而造成，***举证不足以证明其观点。故***应该按照约定进行结算，即412×200=82400元，扣除已支付27000元，尚欠55400元。对于***主张九至公司承担连带责任没有法律依据。关于***提起的反诉，其举证材料多为单方制作，且无法证明与***施工部分的关联性，不以证明反诉主张，本院对其反诉诉讼请求不予支持。本案属于民法典施行后的法律事实，该法律事实引起的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民法典的规定。 综上，一审法院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第五百零九条、第五百七十七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时间效力的若干规定》第一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七条、第一百四十五条、第一百四十七条之规定，遂判决：一、***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支付***55400元；二、驳回***其他诉讼请求；三、驳回***的诉讼请求。一审本诉案件受理费1186元减半收取593元，由***承担；一审反诉案件受理费722元减半收取361元，由***承担。 二审期间，上诉人***围绕上诉请求依法提交了如下证据： 1.承包合同五份。第一份是证人张某与案外人***签订的包工合同，工程项目是东海平明改厕项目一标，本案上诉人承包的项目是二标，该份承包合同可以反映厕所改造按户200元包工包料；第二份合同是证人陈某与案外人***签订的包工合同，该份合同是驼峰乡的改厕项目，可以反映按户的费用是200元包工包料，且可以反映包工包料的范围和本案上诉人在一审中陈述一致；第三份合同案外人***与***签订的包工合同，该份包工合同可以反映厕所改造按户200元，包工包料；第四份合同是案外人闻***与案外人***签订的包工合同，第五份合同是案外人***与案外人***签订的包工合同，该两份包工合同均能反映单纯的蹲便器安装费是60元。 2.上诉人购买的蹲便器购买清单、付款记录和发票，证明蹲便器的价格在30元左右，并不像一审法官提到的蹲便器价格超过200元，也是说明200元包工包料是合理的。 3.上诉人与被上诉人2023年4月19日至8月12日微信聊天记录截图18页，证明上诉人自2023年6月起陆续向被上诉人反映所施工的厕所存在严重质量问题，但被上诉人不予理会，同时在该份聊天记录的第9页上诉人向被上诉人发送了一段文字，该文字可以反映出安装和材料是一体的，200元一户中接户（蹲便器安装）60元每户、管子一户30元（材料费）、便池50元（材料费）、水泥沙20元一户（材料费）、组装15元一户（罐体即化粪池组装安装费），密封胶10元一罐（材料费），综上整体打包200元一户，一审被上诉人提交的标注200元的清单是在工程开始之前与被上诉人协商的价格，在材料费上与微信聊天中有一点出入，因为微信聊天记录的材料费是安装完之后约的款项，微信聊天中提到的密封胶有一部分是被上诉人买的，我已经把钱给付了被上诉人。 4.被上诉人所施工的厕所的不合格的照片15张，证明施工质量有问题。 5.上诉人找案外人返工所支付的工资记录，证明被上诉人所施工的厕所存在质量问题，上诉人实际找了案外人对有质量问题的厕所进行了整改。 二审期间，被上诉人***未提交新证据。 对上诉人***提交的证据，本院组织当事人进行了证据交换和质证，根据***的质证意见，本院认证如下： 1.证据1与本案无关，本院不予采信。 2.证据2能够证明案涉蹲便器是***购买的。 3.证据3能够证明***所施工的材料系***提供的。 4.因***仅针对一审本诉提起上诉，证据4、5与本案争议焦点无关，本院对证据4、5与本案争议焦点的关联性，不予采信。 本院经审理查明，一审法院查明事实属实，本院予以确认。 本院另查明，二审期间，***与***均认可案涉工程***包工不包料，材料均是***提供，***仅赚取工钱。二审庭审中，法庭询问如何理解案涉***手写的“组装15送货5吊装5沙泥30管件25便池50元安装60元200元”单据。被上诉人***称“组装15就是化粪池的组装，两片安在一起，安装一个15元；送货就是我们组装化粪池组装好了用三轮电动车送到用户家里，每户5元；吊装费仅仅指用三轮电动车吊到农户家后用挖掘机刁下去，挖掘机是上诉人找的，用来挖化粪池坑的，如果上诉人找的挖掘机不帮忙的话，我的工人就会把化粪池放到坑里，这样就能拿5块钱；沙泥30是买沙泥的钱是30元，应该是砂浆，写成了沙泥，砂浆30是每户用30块钱的砂浆；管件25，每户只给我25块钱的管件，防止我浪费材料，如果25块钱的管件用超了我自己担，用的少了多余的管件给我，但我也不要；便池50元是指安装一个便池50元，包括安装便池前砌砖等相关事项，指的是手工费；罐体60元指的是管子从罐体接到便池上是60元。”“沙泥、管件只要我每户用量不超过30元、25元，上诉人就每户奖励给我30元、25元”。上诉人***称，“组装15元同被上诉人意见；送货5元确实是被上诉人所述的送货方式，但是我的人送的，不应算给被上诉人；吊装5元本来是给被上诉人干的，但是我的人干的，不应算给被上诉人，吊装罐体只能用机械吊装，因为重70多斤，坑有2米左右；沙泥、管件就是材料费，本来是让被上诉人出的，但实际是我出的；便池50也是材料费，本来是让被上诉人出的，但实际是我出的；安装就是被上诉人所述的安装”。 二审争议焦点：本案***完成的厕所改造是否为412户，每户是否应按照200元报酬计算。 关于***完成的厕所改装的户数，***称完成了412户，***称***完成了410个罐体组装，安装蹲便器114户，本院认为，根据一审法院审理查明的***与***的微信聊天记录，在双方商讨如何结算过程中，***称“现在做了400户，一半不合格，扣掉材料费……”，***的该表述与***所称的完成了412户厕所改造更为相符，因此，一审法院将***完成的工作量认定为412户，并无不当，本院予以支持。 关于***完成的412户厕所改造项目每户费用应如何认定的问题，本院认为，因***与***均认可***在本案赚取的仅为人工费，材料系***供应，故对该问题的认定主要看如何理解***手写的案涉“组装15送货5吊装5沙泥30管件25便池50元安装60元200元”单据，本院认为，该单据中“组装15送货5吊装5安装60元”应理解为人工费，“沙泥30管件25便池50元”应理解为材料费，理由：第一，根据一审法院审理查明的***与***的微信聊天记录，在双方商讨如何结算过程中，***称“接户60，管子一户30，便池50，水泥沙20一户，组装15一户，密封胶10块钱一罐，挖机，下罐子，送罐子，注水都不是你这边。现在做了400户，一半不合格，扣掉材料费，你自己算算有没有4万块钱……”，该聊天中所涉费用与上述单据中所涉费用项目及价格基本一致，该聊天中谈到“扣掉材料费”，说明上述单据中所涉费用也应该扣掉材料费；第二，关于上述单据中“沙泥30管件25”是否为材料费的问题，***称应理解为材料费，***称应理解为只要其安装过程中每户使用的沙泥不超过30元，管件不超过25元，***就会每户奖励给***30元、25元，本院认为，***的该解释没有依据，本院不予采信，该单据中“沙泥30管件25”应理解为材料费；第三，关于上述单据中“便池50元”是否为材料费的问题，本院认为，根据一审时当事人所提交的安装图片，便池应包括蹲便器与水箱两部分，结合***所提交的购买蹲便器的价格为30元左右，加上水箱的价格，应在50元左右，因此，“便池50元”应理解为便池材料费50元。此外，一审法院审理查明的***与***的微信聊天记录，在双方商讨如何结算过程中，***所称“接户60，管子一户30……”中的“接户60”应理解为安装蹲便器并连接至户外报酬为60元，因此，对***称上述单据中的“便池50元”系安装蹲便器的报酬50元的观点，本院不予采信。 根据上述分析，案涉***手写单据中载明的人工费与材料费共计190元，而单据右侧总价部分载明200元，因该单据系***书写，故其中的差额10元应视为***愿意给付***的其他报酬每户10元。 综上，就上述***完成的412户厕所改造安装，***共应给付***报酬35020元[412户*85元（组装15元+送货5元+吊装5元+安装60元）]+4120元（412户*10元）=39140元，***已给付***27000元，还欠付***12140元。 综上所述，因二审出现了新事实，导致一审法院判决结果有误，本院予以纠正。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维持江苏省东海县人民法院（2023）苏0722民初12761号民事判决第三项； 二、撤销江苏省东海县人民法院（2023）苏0722民初12761号民事判决第一项、第二项； 三、***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给付***12140元； 四、驳回***的其他诉讼请求。 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限履行给付义务，应当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六十四条之规定，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 一审本诉案件受理费1186元，减半收取593元（***已预交），由***承担130元，由***承担463元；一审反诉案件受理费722元，减半收取361元（***已预交），由***承担。二审案件受理费1185元（***已预交），由***承担260元，***承担925元。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判长*** 审判员*** 审判员*** 二〇二四年八月十四日 书记员*** 法律条文附录 《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 第一百七十七条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上诉案件，经过审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别处理： （一）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的，以判决、裁定方式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决、裁定； （二）原判决、裁定认定事实错误或者适用法律错误的，以判决、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销或者变更； （三）原判决认定基本事实不清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或者查清事实后改判； （四）原判决遗漏当事人或者违法缺席判决等严重违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销原判决，发回原审人民法院重审。 原审人民法院对发回重审的案件作出判决后，当事人提起上诉的，第二审人民法院不得再次发回重审。